江浸月視角（四）

我沒再說什麽，只是坐在旁邊看他喝苦酒。我想我已經沒什麽好勸他的了，他的這段愛情故事，連他自己都能猜到結果，我一個外人又有什麽好爭論？

後來他醉了，襯衫有些亂，烏黑濃密的頭發被頭頂光暈籠罩。我看著他，心裏泛起一絲不同尋常的感覺。

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心理，我開口輕輕對不省人事的他說：“我的名字一定會比她的名字更好聽！”

後來我把他扶到橋邊護欄處，打算讓他吹吹冷風清醒清醒。我不太想把一個醉酒的男人帶進自己的家裏，即使他是我尊敬的老師。

還好狗血故事中那些酒後亂性的破情節沒有發生在我的身上。

江風拂過，我站在橋上俯瞰遠處翻湧的江山，心裏一陣悲涼。

也許一個人的一生也如同這滾滾江山一般飛馳而過，不留片刻蹤影。那所謂的人生究竟有什麽意義？

張恒楠動了動，揉著腦袋擡眸看我，有些吐字不清。

“對不起，是我給你添麻煩了。”

他臉上的緋紅尚未褪去，神色還有些慌慌張張。我們都明白，身為師長卻大晚上的在酒吧裏買醉，說出去不是什麽光榮的事。

“今天是我情緒太激動，所以才做出這種屈辱事來。讓你見笑了，實在抱歉。”

我瞪他一眼，懶得發言。難不成在他眼中，一不小心喝醉了就是種屈辱？

我看著張恒楠說：“給我講講你們的故事吧。”

他楞了半晌，明明是滿臉倦怠卻又好像懷著莫名的期待。

“老土得掉牙的故事而已，沒什麽好講的，”話雖是這麽說，他自己卻滔滔不絕地講起來，“我跟她也是在這家酒吧裏認識的。我那天心情不好，想來江邊吹吹風，然後碰見了她，她問我要不要進去喝兩杯，然後我們就談了起來，再然後……”

“停！”我模模糊糊聽了一半，隨即毫不客氣地打斷他，“我能猜出個大概了。”

面對我的不禮貌，張恒楠沒有表現出不快的態度。其實我知道，他是個非常溫柔的人，他不會對誰著急，更不會把過錯添在我身上，即使錯在我。

“她即將要來我們學校當實習老師。對了，聽她說她還有個小堂妹就在我們學校，跟你還是同屆生。那個女孩名字叫葉扶花，哈，真是有意思的名字。”

我低下頭，想起幾個小時前剛剛跟我見面的他就誇起我的名字特別的事。

“你不會看誰的名字都覺得有意思吧？”

張恒楠溫和地笑起來，“與人為善總是好事的，多誇誇別人，自己的心情也會好很多。”

夜色漸濃，悠然升起的月光輾轉在他的臉上。我試圖做個好人，也想著說服自己聽從他的溫柔和善。

不過我做不到。做人該如何就如何，為了別人舍棄自己從前的志向，這不符合我的人生觀念。

“江水，我看你是個很特別的人，來酒吧裏賣唱是因為錢不夠嗎？”

我深吸一口氣，還是打算如實回答他，雖然這可能使得我面臨被學校處罰的危險。“確切地說，是這樣。不過這也是我的生活方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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